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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9章(1 / 2)

铁石心肠的将军哪里顾得上孟寰儿女情长,他先杀后慑,惊得千猗首领俯首投降。

而此时,听到这事的傅徵像是尊凝固了的雕塑,静静地望着被枭首示众的杭六杭七。

“我总是能听到那些夸赞你善待下属、宽严并济的话,总是能见到满心崇敬你的人,但是,这世上也只有我才知道,你有多么低劣恶毒。”孟寰按住了傅徵的肩膀,却不慎摸到一手血,他嫌恶地甩了甩手,嗤笑道,“傅召元,因你而死的怨魂在天上看着你呢。”

傅徵转身就走,对身边越聚越多的人熟视无睹。

“傅召元!”孟寰叫道。

傅徵越走越快。

“傅召元,你知不知道,我这么做,并非全为了我自己?”孟寰穷追不舍。

可他的话并没有换来傅徵一个回头,傅徵仿佛听不见,也看不见,他只顾走,差点一头撞上迎面而来的马车。

就在这时,一只手拽住了他紧握着的马缰。

“我送你回去。”祁禛之开口道。

傅徵抬起头,有些茫然地看了看祁禛之。他的视线却根本没有对焦,只是虚虚地散着,仿佛人已被抽去灵魂,徒留一副空空如也的躯壳。

祁禛之心里莫名一咯噔,他低声叫道:“傅将军?”

傅徵不应他。

“师父?”祁禛之又叫。

这下,傅徵的目光终于缓缓动了动,他疑惑地看向祁禛之:“仲佑?”

这一声说完,傅徵晃了晃,身体终于软倒了下去。

王雍是正午时分没的,当时屋里静悄悄的,白银去小厨房里为他热饭,没留意他走时,床上趴着的人已没了呼吸。

等白银捧着碗回来,王雍垂在床边的手早就又冷又硬了。

白银哭天喊地地跑出厢房,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去暖阁上找傅徵。可是刚进了暖阁,又意识到傅徵也病着。他便像个没头苍蝇,跑里跑外,终于找到了一直守在楼下的祁禛之。

祁禛之叫了几个小厮,给王雍穿好衣服,雇了辆马车,把人运去了南城外的乱葬岗。

他房里的东西早已被孟寰的手下搜查了一个遍,而在那条不大不小的炕下,祁禛之竟又翻出了一叠写好但还未寄出的信。

信是给敦王的,不知是何年何月写的,里面内容繁杂,言语凌乱。

王雍虽没念过几天书,但字写得倒是不错,工工整整,隽秀灵动,末尾时不时还会填上几笔小巧的画作。

就像是……在哄孩子。

祁禛之忽然想起傅徵说过,当年敦王流落在外时,是王雍照料他生活起居。那时的敦王才多大年纪,又吃过什么苦?想必在察拉尔盐湖时,那非人的磨难全都遭在了王雍身上。

因此王雍才会挂念地问,今年冬日,殿下耳朵上的冻疮还好吗?

因此王雍才会附上一只玳瑁猫的小画,说,殿下瞧瞧,这和你小时候养的那只像不像呢?

敦王的来信很少,多数都在说傅徵的事,王雍送去的信很多,信里讲的都是他有多思念当初那个他照顾过的孩子。

所以,傅徵才会说,他又没什么大错,得过且过吧。

得过且过到了现在,成了要他命的把柄。

“二哥?”白银细声细气地喊道。

祁禛之把信递给了他:“烧了。”

白银忸怩地拿过信,小声说:“将军醒了。”

“我知道了。”祁禛之点了点头,却坐着没动。

白银又说:“他问我,你还在不在。”

“就说我回要塞了。”祁禛之起身,准备离开。

“二哥……”白银有些不甘心,“要不,你今晚留下吧,将军他好像挺想见你的。”

祁禛之并不领情:“但我不想见他。”

“二哥……”

“别叫了,”祁禛之打断了白银的话,“回去把行囊收拾好。”

“收拾行囊?”白银吃了一惊,“收拾行囊做什么?”

“四象营不会在天奎久留,我现在是孟少帅帐下的一个参谋,马上要随营离开,你愿不愿意跟我走?”祁禛之问道。

白银张了张嘴,他本想说,这得问问傅将军才好。可是,话到嘴边,他又憋了回去,最后低下头,红着脸应道:“我愿意。”

祁禛之一点头:“那你收拾好东西,来要塞找我。”

白银顶着一张滚烫的脸,把祁禛之送出了宅子。

他抬头看了一眼暖阁中微弱的烛光,想了想,默默回了厢房。

傅徵正靠在软榻上,静静地等着。

很快就是子夜,烛灯随之燃尽,火光一闪,倏地灭了。

半阖着眼睛的傅徵一下子惊醒,他下意识叫了一声杭七,半天没有等来一向喜欢走窗的人,这才想起杭七已经不在了。

碗里的药早已凉透,苦涩的药气凝在阴冷冷的屋中,叫傅徵狠狠打了个哆嗦。他摸索着起身,想找根蜡烛重新点上,可翻箱倒柜半天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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